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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烟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神色没有任何异常，甚至还带着习以为常的无奈。
他接受了事实，眼前这个女人，真的不是他心爱的女孩。
“是我贸然打扰了，抱歉。”穆戈微微颔首，随后对徐楠辞别，转身离开了休息室。
可是刚关上休息室的门，穆戈整个人就跪倒在地。
他的心早就死了，在裴昔念离去的那一天就跟着死去，之后不过是一堆死灰。
陆烟诗的出现却将这堆死灰再次点燃，而后又被她亲手浇灭。
此时的他，身心俱疲，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点力气。
休息室门的另一边。
当门关上的那一瞬，陆烟诗整个人却蓦地瘫倒在地。
徐楠皱紧眉，连忙上去扶她：“昔念……”
话还没说出口，陆烟诗便捂住了她的嘴。
她无力地摇摇头，轻声说：“不要喊，他可能还没有走远。”
徐楠这时才发现她的身上全是冷汗，就连手臂都在轻微地颤抖。
可见她是用了多少力气才强撑下来。
“你这又是何必呢？”徐楠叹出长长一口气，语气里尽是不解和心疼。
陆烟诗本能地深呼吸，神色痛苦：“裴昔念已经死了，死在一年前的手术台上，我是陆烟诗。”
最后一个字说出口，她的眼泪从眼角一滴滴掉落。
她好痛，不止是心口，她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的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一次又一次地碾碎她的骨和肉。
“楠姐，我好痛……”陆烟诗喃喃着，用双臂将自己紧紧抱住，仿佛这样就可以不会痛了，“为什么，他现在说他的女朋友是我？”
徐楠将她抱在怀中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脊：“都会过去的，都会过去的……”
可是真的会过去吗？
那是她爱了整个年少青春的人，她就站在他面前，却要装作不认识他。
只因为，人不能重蹈覆辙。
她已经死过一次，不能再把自己送进那漆黑无垠，无穷无尽的深渊了。
……
宋颖找了穆戈很久，才等到他从剧场出来。
她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：“你去哪了？我到处都没找到你。”
但是穆戈的脸色十分苍白，整个人失魂落魄，一如当初裴昔念刚死之后的状态。
宋颖一瞬就察觉到不对劲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穆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：“她不是她……”
他的声音极小，宋颖没有听清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她不是她……”穆戈又说了一遍，而后就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倒下。
穆戈醒来的时候，人已经在医院了。
他睁开双眼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宋颖见他醒来，连忙询问：“你醒了？你感觉怎么样？”
许是昏厥的原因，他的反应有些迟钝，好半天才回答：“我没事。”
他的声音沙哑，每一个字都透着虚弱和颓废。
宋颖的心跟着一疼，她咬咬唇：“穆戈你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是要干什么？全世界的人都说那个人不是裴昔念！”
“你说的对，她不是昔念。”穆戈缓缓说，扯了扯嘴角，“昔念不在了。”
这一年来，他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这个事实，可他还是不愿相信。
似乎只要他不相信，裴昔念就还活着一样。
宋颖气急，她比谁都清楚，穆戈是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的。
可她还是选择陪在他身边，哪怕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。
如果没有她一直在身边，穆戈也早就放弃了活下去的欲望。
“你清醒一点吧，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！”宋颖的情绪一瞬有些崩溃。
闻言，穆戈却淡淡地看向她：“那为什么，昔念没了我，就想要轻生呢？”
一句话，将宋颖噎住。
是啊，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离开彼此，就不能好好地活下去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