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沂蹲在地上,用一根粗树枝刨坑,深深浅浅的坑刨了一大堆,没有找到一根骨头。
嫁衣碎片随着风发出簌簌的声音,如哭似泣。
“找不到尸骨,该怎么把新娘带出大山?”
齐涟焦虑地扣着树皮,口中碎碎念,唠唠叨叨的口癖与她美艳的外表十分具有反差感。
“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,支线任务并不是指把鬼新娘带出大山,而是把大山给炸了?”
谢沂丢掉粗树枝,突发奇想。
宴渊思虑一番,郑重其事的点头:“嗯,说不定就是这样。”
齐涟:“……”
长相美艳的女人用十分奇异的眼神盯着一唱一和的两个男人,男铜雷达滴滴作响。
嗯?
她怎么感觉这两个人有点奸情?!
谢沂见齐涟不是很理解他刚才的话,甚至还有逐渐想歪的趋势,出声解释道。
“我的意思是,我曾经在书里看到过,有些封建的村子认为女子出嫁之后,就此成为了她们丈夫的私产,她们的一切都属于她们丈夫。
嫁过人的女人想要逃跑,在周围人看来,就是丈夫的私产要长腿跑了,他们会自觉维护女人丈夫的权益,阻止女人逃走。
哪怕她们真的侥幸逃走了,也无法摆脱她们的丈夫留下的阴影,一辈子活在惶然之中,生怕哪一天她们的丈夫会突然出现,将她们重新带回地狱。”
齐涟看着谢沂,神情正经了起来。
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,只有杀死山神,鬼新娘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?”
谢沂点点头:“大山才是真正束缚鬼新娘的东西,而不是简单的将鬼新娘尸骨带出大山。”
齐涟望着周围层峦叠嶂的群山,高耸压抑的山峰困住这些可怜的鬼新娘,她们永远徘徊在群山之间,不断重复着死前的痛苦。
风呼啸着穿过山间,像极了什么人在痛苦真切的哀嚎,是那种恨不得心肝脾肺肾都抓挠出来的痛苦。
齐涟是女人,更能共情鬼新娘的痛苦,她抿了抿唇,悄然下定了决心。
“啧,不就是弑神嘛,干了!”
齐涟咬咬牙,发出了豪言壮语。
谢沂忍不住弯眸笑了笑,桃花眼中泛起了细碎的光芒,恍若星光坠入眼眸,明亮又清澈。
宴渊不由自主的被谢沂吸引,安静的凝视着他。
齐涟收敛起自己夸张的表情,看着对面长相般配极了的两个男生,雷达不停的滴滴作响。
“你们两个是一对吗?”
在下山时,齐涟终究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,出声问道。
谢沂惊得脚下一滑,差点从山上摔下去,猛然扭头看向齐涟,言语激烈的反驳。
“我是直男!”
齐涟敷衍的点了点头:“哦哦哦,我知道了,弯成90度的直男。”
谢沂桃花眼瞪圆,刚想反驳,却被一口口水呛到了,猛地咳嗽起来,精致漂亮的小脸咳的通红,眼眶溢出泪水,看上去可怜又可爱。
宴渊抬手轻轻拍着谢沂的背,缓解着他的痛苦。
齐涟啧了一声,酷哥都这么温柔的照顾90度直男了,她可不信两人发展不出奸情。
谢沂缓过来劲儿,再次强调:“我真的是直男!”
齐涟也再度点头,哄小孩儿似的。
“好好好,我知道你是直男了。”
谢沂:“……”
回到小院之后,三人休息了一会儿,就听见村口戏班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。
三人从房间内走出来,发现除了他们三人,其余的玩家都不在小院。
“他们不会先去村口了吧?”
齐涟又扫视了一圈左右厢房,仍旧没看见一个人影,疑惑的喃喃道。
“应该是吧。”
村口的戏班子已经唱了有一会儿了,其他玩家估计早早动身前往村口了。
“算了,我们三个一起去也行。”
齐涟慢悠悠的走出小院,沿着四通八达的线路,朝着村口走去。
谢沂走出小院之后,小院内蒙着红布的神像下纠缠的阴影将红布扯下,雕琢得惟妙惟肖的神像忽然转了个方向,望着谢沂离去的背影。
谢沂时刻都在注意周围的环境,再次走在村子里的路上时,他发现家家户户的门口前,全都多出了一个神像。
神像统一蒙着红布,但在谢沂经过后,神像缓慢转了个方向,正朝着谢沂离去的方向。
好香啊~
我美味的祭品!
谢沂右肩上的印记灼热了一瞬,转瞬即逝,快得他差点都觉得是幻觉了。
谢沂抬手摸了摸右肩,眸色暗沉了一瞬。
果然,这些神像都与上一个副本里的那幅神像图有关。
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村口。
村口除了正在戏台上唱戏的戏班子之外,空无一人,所有的村民都藏在家中。
谢沂朝距离村口最近的房子看去。
房门窗户紧闭,窗帘被掀起一条细小的缝隙,只露出房子主人的一只眼睛。
他们窥探着戏台,却又不敢出现在戏台下。
齐涟盯着台上的演员看了一会儿,出声问道:“你们觉不觉得,上面的人有点子眼熟啊。”
谢沂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戏台上,仔细观察了一下,抬手摸着下巴细腻的皮肤。
“嗯,确实很眼熟,尤其是那个欲哭未哭的青衣,像极了周亦如。”
被点名的青衣眼睛亮起,充满希夷的看向谢沂。
听谢沂这么一说,齐涟顺着他的话头往下顺。
“确实,青衣旁边那个黑脸包公长得也挺像王力。”
齐涟话音刚落,就陷入了一阵沉默。
不会台上的人,都是玩家吧?
事实证明,确实如此。
谢沂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大红色状元袍。
黑色的玉带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,明亮的红色衬得他唇红齿白,像极了一名如玉少年,明媚阳光。
精致的眉眼被深色的油彩描绘的更加深邃,增添了几分逼人的英气。
谢沂看着铜镜中倒映出来的脸,一时有些恍惚。
镜子中的脸和他之前像了八成。
“该上场了。”
尖细的催促声从身后传来,谢沂转头,看见一只猴子穿着人的衣服在后台来回踱步,见谁慢了一步,手中的长鞭就朝他抽去,留下一道深红的血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