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与中顺集团董事长高谈阔论的梁永年听到梁政洵在喊他,便跟对方说了声抱歉,才看向他。
“我带了个人来见你。”梁政洵看向我。
梁永年也看了过来,一看是我,神情一变,但很快露出茫然讶异的样子,“这位是……”
我想他应该是认出我来了,只是在装罢了。
“黎中平的女儿黎柯。”梁政洵介绍道。
“哦,”梁永年恍悟,“我说怎么这么眼熟,原来是黎大小姐。”
“梁叔叔你好,我们好像有几年没见了,你还是没变,依旧帅气硬朗。”
梁永年笑得很开心,我也浅浅一笑,梁政洵也在看着,噙在唇角的笑意味不明。
梁永年笑完,话锋突然一转,“令尊大人在狱中还好吧?”
“不好,”我悲凉摇头,“我妈刚去世,他很痛苦。”
梁永年面露惊讶,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一个月前。”
“……”
谁也没有说话,气氛没有半点悲伤,反而怪异得很。
梁永年拍了拍我的肩膀,同情地看着我,“节哀顺便!”
我但笑不语。
梁政洵再次搂过我的肩膀,轻轻地捏了捏。
我抬头看他,他冲我微微一笑,似在安慰我。
我没有挣脱他的手,视线再次回到梁永年身上。
梁永年见我莫名盯着他看,似乎很不自在,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,疑惑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“您曾跟我爸多少有些交情,亦是洪门会的会员,应该知道我爸当年的一些事吧?”
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,竟大胆地问起他这些事来。
梁永年感到有些错愕,瞳孔也很明显在颤抖,但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,他很快便镇定起来,“不好意思,我还真不知道。”
我不相信他说的,可又没有证据证明,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,“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,又或者我爸真的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十恶不赦。”
梁永年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凝固,而梁锐泽刚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,他在梁永年耳边轻语,梁永年点头,恢复微笑对我说道:“有重要的客人需要见,你们随意。”
说完,他又叮嘱梁政洵,“政洵,好好照顾黎小姐,千万别怠慢了人家。”
梁政洵微笑点头。
梁永年去见客,梁锐泽看了我和梁政洵一眼,也跟了上前。
“你胆子真大,竟敢提起当年的事,你就不怕我二叔他老人家不开心?”梁政洵责备起我来。
我淡定自若,“你不也没阻止我。”
突然发现,除了阻止我去找许安如麻烦外,其他事,他都随我。
不知是真的在帮我,还是在看我一点点地掉入陷阱里。
梁政洵挑眉,“我不阻止,不代表你可以乱来。”
我看着他深邃的黑眸,“你要我来这里,不就是想我在你叔身上找突破口?怎么能说我乱来呢?”
梁政洵笑了,许是没想到我会猜中他的心事。
“外界的人都知道,你们跟你叔私底下因为基金会事件闹得很不愉快,你做为侄子,又不好当面戳他,也只能找我这个外人,既然如此,那我就满足你。”
梁政洵又笑了,他举起手中的香槟酒,碰了碰我手里的,“说你聪明吧,你还真有几分聪明,就是有时候有点聪明过头了。”
这话,我似懂非懂。
因为我自认为自己是个愚蠢的人,不然也不会在我父亲出事,什么事都做不成,全都是我母亲在外面奔波,寻求帮助,以至于我母亲前不久被杀,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祈安那个杀人犯嚣张地恐吓我,牵着我的鼻子走。
“也许我真如你所说的那样,聪明过头了。”我喝完杯里的香槟酒,将酒杯放在一边的桌面上,“我先去一下洗手间。”
“我陪你。”
“你还是陪你的许小姐吧!”
我指了一下扶着梁政洵母亲走进来的许安如,梁政洵抬头看去,我也顺势走出宴会大厅。
在洗手间里,我给自己洗了个脸,又用纸巾拭去脸上的水珠,没有描眉,也没有涂粉,也只是简单地重新抹了个口红。
我发现我瘦了很多,脸颊都有点凹陷进去,眼里也没有半点光亮,一点精气神都没有,像个活死人似的。
这点口红,暂时让我看上去有个人样。
这时有人走了进来,我收起口红,出了洗手间,正好看到出现在外面走廊的许安如。
她双手环抱在胸前,直勾勾地盯着我看。
我知道,她是在等我。
我当作没看见,从她面前走过。
“黎柯黎小姐。”她叫住了我。
我停下脚步,转过头看她,我没有喊她许小姐,也没有问她什么事,我站在那里,等着她说话。
她走近我,冷冷地看着我。
她本就高,有一米七,加上她又穿了十公分高的高跟鞋,整个个头一直压制着我。
“我刚问了政洵妈妈,她说根本就不认识你们黎家任何人,更没有听说过托付照顾的说法。”她就白天一事说道。
我不慌不忙,“所以呢?”
她一时哑然,本就难看的脸色此刻更是镀上一层阴暗,“我不管你跟政洵到底是什么关系,我只想说的是,他是我的,而且我们也订了婚,我迟早是他的老婆。”
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我被梁政洵包养一事。
只能说梁政洵很厉害,他身边的人也厉害,竟可以帮他保守这么多年的秘密。
“还有,你不适合周何,你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,我希望你能远离他,你的家世,你的身份会给他带来不好的麻烦。”她又提到周何。
只能说,这个女人真得好贪心。
这边不愿意放手,那边又管制。
是不是站在最高位的女人,都有这种特别的癖好,喜欢所有的男人围着她转?
我本不想理她,因为我的解释,在她面前,会显得苍白无力。
与其浪费口舌,还不如让时间来证明一切。
我转身要走,许安如再次叫住我,“你不要以为你装作听不见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没发生过,像你这种罪犯的女儿,就算你使用所有的手段,也没办法洗白你的父亲,你的家庭,你注定一生活在罪恶中。”
原以为她对我不是很了解,现在看来,她是有调查过我的,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我不赞同她说的话,抬头看她。
刚好眼角的余光瞥见躲在她身后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。
我勾唇轻笑,真的是走到哪跟到哪。
许安如见我在笑,她蹙眉,“你笑什么?难道我说错了?”
她目光灼灼,如火一般,仿佛要将我吞噬掉似的。
我没有接过她刚才对我的羞辱,而是饶有兴趣地问她,“你爱周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