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鼻的药味钻入鼻腔,医生和闻母的话语涌入闻聿风耳内。
“他身上旧伤没好,怎么让他跪这么长时间?”
“都怪你,大过年罚他做什么,要是聿风有个三长两短……”
紧接着,是闻父的声音。
“够了!大过年的别说晦气话!”
闻聿风想睁开眼,告诉他们自己没事,可眼皮沉重,怎么都睁不开。
失去意识前,听到的只有医生最后一句话。
“……旧伤新伤一并复发,加上打击太大,记忆也会出现混乱。”
再次醒来,是在医院。
闻笙歌见他醒来,眼眶倏地红了,带着哭腔道:“聿风哥哥,你终于醒了。”
闻聿风覆上她的手:“是我不好,害你担心了。”
闻笙歌情绪还未平复,便听闻聿风道:“小熙,我昏迷多久了?”
晴天霹雳般,闻笙歌僵在了床边。
她张了张嘴,好半天才白着脸挤出一句话:“你叫我什么?”
闻聿风的眉眼依旧温和,说出来的话却让闻笙歌如坠冰窟。
“小熙,你怎么了,怎么忽然叫我聿风哥哥?平常都是直接叫我聿风的。”
蜷曲的手指张开又握紧,闻笙歌干涩问:“那你还记得闻笙歌吗?”
闻聿风不假思索:“那是谁,是你学校的老师吗?”
听到闻聿风的回答,闻笙歌的心霎时跌入谷底。
好不容易等到宋熙离开,闻聿风醒来,可他却把她忘了。
宋熙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,去藏区了还要挑拨他们闻家!
正当这时,护士进来换药。
“病人刚醒,需要做检查,家属请先回避。”
走出病房,恰好遇上前来送饭的闻母。
闻笙歌将前因后果一股脑说出来,闻母诧异一瞬,很快决定。
“从今以后,你就是宋熙。”
闻笙歌嫌恶皱眉:“我才不要当那个女人的替身。”
闻母拉着她的手劝:“笙歌,你好好想想,宋熙已经走了,现在已经没有宋熙,只有闻聿风的妻子。”
“你先应下来,至于叫什么,日后再让他改就是了。”
闻笙歌还想说点什么,闻母又道:“你要是不答应,闹着让聿风想起来宋熙是谁,他可就追着宋熙去藏区了。”
闻母的话仿若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闻笙歌的心脏上。
她闭了闭眼,终于下定决心:“好,从今天开始,我就是宋熙。”
下午,团长来探望。
“听说昨天一整天你都不见人影,我还以为你直接跑去藏区了,没想到是生病了。”
闻聿风有几分疑惑:“我的家人都在京市,我去藏区干什么?”
团长一怔,随即开口:“你想开就好。”
“军医说你身上旧疾复发,这样,我给你放几天假,趁过年好好休养休养。”
这时,敲门声响起。
闻笙歌端着铁饭盒进来:“聿风,吃饭了。”
团长笑道:“笙歌给你送饭,我就不打扰你了。”
说完,走出了病房。
闻聿风疑惑皱眉:“团长为什么叫你笙歌?”
闻笙歌心中一紧,连忙解释:“笙歌是我的笔名,以前我们互通书信,你就叫我笙歌。”
“医生说你有些记忆混乱,想不起来是正常的。”
是这样吗?
闻聿风隐隐觉得不对劲,可具体哪里不对劲,他自己也说不上来。
看着闻笙歌打开铁饭盒送到他面前,心中的异样越发强烈。
好像那双手不该是那样柔弱无骨,软若柔夷,而是应该更有文人风骨。
他凝着闻笙歌的手半晌,才伸手接过饭盒。